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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眼里全是恨意（第2页）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城南的安宁康复中心。这里是一栋改建的老式疗养院，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轮椅的痕迹在石板路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苏离推开门时，林晚的母亲正坐在活动室中央，面前摆着一排画具。那是些磨损严重的颜料盒、变形的画笔、还有几本边缘卷曲的手绘本。
“苏小姐。”女人抬起头，眼睛红肿却带着笑意，“谢谢你来。”
“该说谢谢的是我。”苏离蹲下身，拿起一本手绘册，翻开第一页，是一幅稚嫩却生动的自画像，旁边写着：“我要当世界上最勇敢的画家。”
她鼻尖一酸。
“她走得很平静。”林母轻声说，“最后一晚，她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海边，姐姐推着她，叔叔在煮姜茶，太阳从海面升起来，照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苏离的眼泪终于落下。
她一页页翻看那些画作，从最初的恐惧与挣扎，到后来的希望与飞翔。有一张画上，两个女人并肩而立，一个坐着轮椅，一个穿着风衣，身后是漫天星光，标题写着：《我和我的光》。
“这是你。”林母指着那个风衣女人，“她说你是第一个认真看她作品的大人。”
苏离抱着画册，哽咽难言。
中午时分，她亲自将一批画具分发给正在上课的孩子们。有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姐姐，我手抖得厉害，也能画画吗？”
“当然能。”她蹲下来，握住孩子的手，“你看林晚姐姐，她的手比你还抖，但她画出了最美的星空。你的颤抖，不是缺陷，是你独特的笔触。”
孩子眨了眨眼，笑了。
下午三点，她走出康复中心，阳光正好。手机响起，是康影月。
“你在哪儿？”朋友的声音带着焦急，“我刚看到热搜，#莫行远现身京都医院#，配图是他提着保温饭盒走进肿瘤科大楼。”
苏离心头一震。
“他没告诉你？”
“没有。”她握紧手机，“他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体。”
“苏离，你得去看看他。网上都在传他旧病复发，虽然官方没回应，但照片里他脸色很差。”
“我知道了。”她挂断电话，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京都第一人民医院的肿瘤科位于东楼顶层。她一路跑上楼梯，推开护士站的门：“请问莫行远在哪间病房？”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妙：“他是陪护家属，不住院。不过……他在3号观察室，陪着一位病人。”
她心头一紧，快步走向走廊尽头。
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一条缝。
屋内光线柔和，莫行远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低声读着童话故事。床上躺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但嘴角含笑。
“……于是小熊说，‘我不怕黑了，因为星星会陪我睡觉。’”他念完，合上书，轻声问，“喜欢这个故事吗？”
男孩点点头：“叔叔，你会再来看我吗？”
“会。”他摸了摸孩子的头，“明天我还带新故事来。”
“那你是不是也会生病？我看你吃药了。”
莫行远一顿，随即微笑：“有一点点旧伤，但已经好了。我是来陪你战胜它的。”
男孩安心地闭上眼，慢慢睡去。
苏离推门进去，声音轻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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