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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坚定之人,往往不动如山,而内心飘摇之人,心中却无那座山,自然也再无景象,或许这次的教训,能够让他在自己的心中安上一座真正的山。
没有人生来便是一座巍然矗立的山,哪怕是王涯,叶惊云之类,当初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小孩尔。
叶惊云会因为一笼包子而大打出手。而王涯,也会因为年少不可得之物,当他青梅竹马死在怀中的时候,他的心也死了,他被困一生。
但是不管如何,现在都已经是两柄撑天的剑,高高的悬挂在青云派之巅,不论天下大势如何诡谲变幻,自有规矩在,也算是为人间撑起一小片的公道,也让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多出了两分的希望。
老人负手而立,望着面前的那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眸子当中不知穿梭了多少的岁月,再次来到了那个场景面前。
那时候的场景也是相差无几,虽然男女之间的角色相对调换,是男子跪在地上,呼唤着一个女子,但是无论角色场景怎么变幻,爱这个字却是始终如一贯穿在其中的。
情情爱爱早已经随着他的年华的逝去逐渐埋葬在心中,只是望着面前这一对本应当世俗不容的男女面前,他却为止感到动容。
只是没想到自上而下,三代人,居然都落下了一个同样的结局……不过,或许他能够就此终结。
情爱情爱……当真是比心魔更可怕的东西。
老人轻轻的叹息,望着那道抱着少年的尸体踉踉跄跄的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开口。
“你要带他去哪?”
“不知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他吧,我也没脸再回青云了……”
碧沐清的声音在经过大悲之后,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一双眸子却没有半点离开怀中的男子。不过平静之后,隐藏着更多波涛汹涌的感情,或许她不是去埋葬云楼,也会将她埋葬。
“……就算你对王涯没有半分的感情,那么月儿呢?”
老人没有阻止对方的远去,只是轻轻的开口问道。
“……”
碧沐清的身子猛然的颤抖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但是最终又恢复平静。
“我没脸去见她,我没保护好她的心上人,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我也一辈子没脸去见她,我……太乱……太乱了……不想再回去了,每次在睡梦当中都被无尽的血色惊醒,每次泪流满面,月儿都会在我怀中不厌其烦的安慰我。我不是一个好娘亲,但是她是一个好女儿……我不配做她的娘亲,只是下一世再见了。下一世希望她能在一个好人家出生,不要再来找我了。”
轻轻地述说,仿佛她不是其中的主角人物,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一般。
“呵呵……”
老人突然笑了笑,继续道:“你的意思,你就要这样抱着这小子的身子归隐山林了?哦不对,或许你跟着殉情,埋进土里面?然后后世给你俩编撰一个山水故事,歌颂传递千百代?”
“……”
碧沐清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不会让任人何知道的。”
“老夫不管你有没有人知道,总之,你想就这样去死,就这样轻松的离开,死了一了百了,任凭天下大乱?告诉你,没门。”老人淡笑道。
“……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碧沐清沉默了一会,轻轻的开口道。
“什么叫老夫不肯放过你?碧沐清,你可是我徒儿的娘子,现在抱着我徒儿的徒儿的尸体准备离开这里然后找个殉情,先不说滑不滑稽,就是你觉得老夫会答应吗?告诉你,就算你今天不来这里,云楼一样不会死,只是你的出现,更多了一些可能,哦不,或许是更多了一些麻烦。”老头笑呵呵的道。
“我……果然是个麻烦……”
碧沐清听到这里,一想到自己又陷入了这样的险境,一时间忍不住悲从中来,眼角又是泪花闪现。
“是个麻烦……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老夫可不欠你什么,我现在把话挑明了,现在真正的是天下大乱了,以前的那个青云仙人在的时候的动乱与现在的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现在修仙大陆即将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动荡,也是最大的清洗,而这一切,都是你怀中的那个小子引起的。他想就这样人死屌朝天一了百了,然后轻轻松松的睡上一觉等着他娘把他复活?告诉他,休想。”
老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仿佛一点也不为接下来的动荡操心,继续道:“我偏偏要将他救下来,要他经受折磨,苦痛,让他百转纠结,让他在正道和魔道之间辗转,让他面对着这时间最恐怖的敌人,这个敌人还是他最亲的人。他自己种下的苦果,自然是要让他自己去终结,如果终结不了,那就是他小子自己没本事。想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帮他承担他犯下的错?告诉你,休想。”
“你说什么……云儿……云儿还有救?”
碧沐清瞬间转身过来,就像是漆黑的空间里陡然射进一道阳光一般,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猛然换发新的神采,身上提起了力气,抱着怀中的云楼快步的走了回来。
“是有救,其实他一直都不会死,他不过是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就等着后面有人将他唤醒,然后我们这些天下的人就替他受罪,你说,我要不要唤醒他?”老者笑呵呵的道。
“什么……什么……”
碧沐清脑海中一团乱麻,压根不知道老者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压根就已经放弃了思考,心中只有那一句话:云楼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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