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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门上传来叩门声,接着门外王员喊道:“属下在外守着,你去用晚膳吧!”
已是晚膳时分,被外面的凉风一吹,鱼小羊顿觉自己过去一个时辰所作的事荒唐又儿戏。
“命人送过来吧”,鱼小羊合上门到院中将石桌上的雪扫开,之后的一顿饭便在石桌上狼吞虎咽地解决了。
或是因为自己说过要亲自守着,言必行,鱼小羊就这么亲自守了一夜,在这期间他又用之前的方法先后给她喂了两次药五次蜜浆。
为什么要给她单独喂蜜浆,鱼小羊当时也不知,鬼使神差,大概女孩子是喜爱甜蜜的东西的吧,他这么想。
朦朦胧胧中,鱼小羊听到一连串敲门声,想着坐一宿,不料还是伏在案上睡着了。这屋子里那么大个火盆,每一个角落都暖烘烘的,不睡着才是奇了个怪。
门外站着王员,庭中站着撑伞的长亭歌白、姜御医和抱鸦秭,他们及他们的伞为这大雪纷飞的天地间增添些色彩。
“哦,见笑了各位,以蓬头垢面示人,还请见谅!”
三人也只是笑笑,收伞进了屋。
“什么时辰了?”鱼小羊低声问王员。
“辰时。”
三人轮着给躺着那人把了一番脉,又嘀嘀咕咕谈论了一番,鱼小羊不太听得懂,只能在一旁察言观色,见三人一会儿喜一会儿愁,面上阴晴难定,心思不太好揣度,他也只好耐着性子等他们商量出个结果。
“这一定有你的功劳哇!”三人谁都没说话后,姜御医过来拉着鱼小羊的手,他的手苍老,但柔软暖和。
“虽然脉很细,但有了;气息很是微弱,但总是有进有出,身体也软和了。”他目光再次看着矮几上那些药碗、筷子、蜜罐子、酒壶,有些杯盘狼藉,有些乱七八糟。
这让鱼小羊有些窘迫,但他把它按压在心底。
“她内伤外伤都很重,酷刑和牢狱生活让她的身体亏损严重,所以情况也不是那么值得高兴,不过给了时间和余地让我们尝试已算难得了。”长亭歌白说。
“找几个会照顾、老实、细致的妇人吧”,抱鸦秭说道:“即便身体能恢复那也得好几个月,何况能不能醒还是另一回事呢!”
即便这两位一个比一个会泼冷水,但鱼小羊内心还是有些宽慰的,忙命王员备礼答谢。
三人都说收谢礼还为时尚早,因为接下来的几个月还得定时过来给她行针温脉呢。
三个月温脉,她没有醒来,除了有比正常人稍差些的气色,稍显冰冷但还是有的体温外,她一动不动,身体躺到僵直。女侍做的不好,又不愿抱鸦秭常来,鱼小羊不得不每日给她按摩四肢,揉捏拍打经络。
起初有亲自动手这个念头时他独自一人也脸红,在心里骂自己是禽兽,再后来他想等她醒来恐怕不娶她已经不行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全败坏在了自己手上。
三个月后她脸上常露出痛苦之色,姜御医他们说不用再行针,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就看什么时候醒来。他观察她,她时常急得满头大汗,时常面色痛苦挣扎,口唇中有气流似乎在唤一个人,可他听不清也判断不了。
这反而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守在一旁只能拍拍她,哼哼唧唧用些笨拙的声音哄哄她,待她平静下来,呼吸平缓。
每日上朝,他也是下朝就回到府上,军中整顿军纪、例行查验之事也变得效率极高,他清楚那个姑娘成了他的一种责任,倘若当初死了那就死了,可现在死了就是死在他手上。年年征战,只懂杀人不懂一条人命在自己手上从消失到渐渐燃起希望,到逐渐形成,到逐渐强大,最后自己有了野心,希望她是鲜活的活蹦乱跳的。这与打仗,救百姓于水火那种救人不同,这太具体了,具体到他感受过她体温的变化、呼吸的变化,甚至情绪的变化,这是一种从欣喜到心跳会加剧的感受,鱼小羊想这世上无人懂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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