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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神力难测(第2页)

画面骤变。他站在雪地中,高武倒在血泊里,嘴唇微动,声音却被风雪吞没。他曾无数次回放那段记忆,却始终无法还原那句遗言。而现在,在这片意识荒原中,真相正在逼迫浮现。

“你想听吗?”少年逼近一步,“听完之后,你可能再也无法平静地走下去。你可能恨他,恨自己,恨这个世界。你还想听吗?”

寂静如刀。

良久,宋明?闭上眼:“我想。”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悲悯的笑,抬手一指沙漏。下半部的人形轮廓突然睁眼,发出低语??那是高武的声音,清晰得如同耳语:

**“我不是你父亲。”**

宋明?猛地睁眼,几乎窒息。

“他是实验项目的监管者,也是你亲生父母的战友。你的父亲,在你三岁时就被冥龙污染,自愿进入冷冻舱封存意识。而你母亲……她不是死于疾病。她是主动切断生命维持系统,只为阻止冥龙通过她的记忆网络扩散到全球铃网。”

“高武一直瞒着你,因为他答应过他们??让你做一个普通孩子,不必背负真相的重量。可当你拿起赤霄剑那一刻,他就知道,隐瞒结束了。”

宋明?双膝跪地,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他追逐了一生的答案,竟是另一场更深的失去。他以为自己是在替母亲完成遗志,实则母亲早已用死亡写下最后的守护。而高武,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竟以父之名陪他走过最黑暗的岁月。

“现在你懂了吗?”少年蹲下身,与他对视,“你要去叫醒别人,可你自己还在梦里。冥龙不怕勇士,只怕觉醒者。而觉醒的第一步,不是愤怒,不是力量,是承认??我曾逃避,我曾软弱,我曾宁愿不知道。”

宋明?抬起头,眼中泪光未散,却燃起一丝清明。

“是的,我逃避过。我怨过母亲没多留一天,怨过高武不说真话,怨过世界为何总让我独自承受。但现在……我还是想继续走。”

“为什么?”

“因为就算这一切都是谎言堆砌的起点,我也已经在这条路上遇见了真实。”他说,“林九娘摇铃的样子是真的,孩子们含泪微笑是真的,焦璐欢彻夜分析数据是真的,昆仑墟碑前万人齐诵名字的声音是真的。哪怕我的过去有一半是被遮蔽的,只要我还愿意相信这些‘真’,我就还能往前迈一步。”

沙漏轰然碎裂。

金砂四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他的身体。少年微微一笑,身影淡去:“那你就可以走了。但记住,每一次你靠近真相,冥龙就会变得更强大??因为它就是你心中那个想要回头、想要闭眼、想要说‘够了’的声音。”

意识回归。

归铃号已完成跃迁,悬停于一片诡异星域之中。前方并非恒星,而是一座由无数断裂铃铛组成的环形结构,直径超过十万公里,静静环绕着一颗暗红色行星。铃群之间飘荡着肉眼可见的声波纹路,仿佛整片空间都在低语。

“这里是……‘残响带’。”焦璐欢声音颤抖,“根据解析,这颗行星曾是一个高度发达的记忆文明中心。他们在两千年前发动集体复苏仪式,结果失败,全族陷入永久性认知崩解,变成了‘回声体’??只会重复最后的记忆片段,无法形成新意识。”

“但他们还在响。”林九娘望着舷窗外轻轻晃动的铃铛,“哪怕只剩本能,他们仍在试图传递信息。”

宋明?穿上外骨骼共鸣服,扣紧头盔。“我要登陆。”

“太危险!”焦璐欢急道,“他们的意识场仍处于高度不稳定状态,一旦你接入,可能会被拖入无限循环的记忆漩涡!”

“那就让我进去。”他说,“如果他们被困在最后一刻的痛苦里,那我就陪他们重新走一遍。哪怕只能带走一句完整的话,也值得。”

登陆舱分离,穿破大气层。行星表面覆盖着水晶般的苔藓,每一步踏下都会激起一圈涟漪,随之浮现模糊影像:有人拥抱,有人哭泣,有人高举铃铛呐喊,然后一切戛然而止,重复再来。

宋明?走到城市废墟中央,取出胸前铃铛,轻轻一摇。

叮??

一声清鸣撕裂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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