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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韶言睡醒了精神好多了,她拿起手机,居然一觉睡到六点了,她现在胃口完全恢复了,就是来头牛,她估计也吃得下。她出了很多汗,翻出居家服换了,然后就跑到客厅倒水喝。张卓被细微动静吵醒,就看见乔韶言津津有味吃着抹茶芝士蛋糕。张卓把菜都切好了,打算等乔韶言醒了开始做饭:“少吃点蛋糕,话梅小排、胡萝卜芹菜香干、藕片都在厨房,煎菠萝牛肉和芥末虾10分钟。”
乔韶言以为他走了,没想到是在阳台躺椅上。张卓做饭倒是熟练麻利,乔韶言看了一圈,还好他是边做边收拾,灶台保持干净。乔韶言把菜放到微波炉里热,机器运转的声音让乔韶言觉得没那么尴尬。乔韶言看他穿的浅色衬衫:“你怎么不穿围裙?”
乔韶言从冰箱上面抽出围裙递给张卓,张卓看着浅粉色上印的白色小狗,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来套上:“牛肉你吃老一点还是嫩一点?”
乔韶言不假思索:“嫩一点的,配菠萝好吃。”
他把芥末虾和菠萝牛肉端出去,乔韶言一筷子接一筷子没停过,她感觉人精神更足了,再写一份基金申请书都不在话下。乔韶言对每道菜都很满意:“我以为你不会做饭的。”
张卓放下筷子:“我也在英国读书的,我能不会做饭?总不能天天外食。”张卓以为这会让她接着聊更多在国外的事情,乔韶言却沉默了。她当时在美国、新加坡和英国之间犹豫,最后去了英国,她想去他住过的城市,去了之后就更加知道为什么他会回香港工作,春夏秋之后,会有让人绝望的冬天,阴郁寒冷。甚至她假期回国从香港中转总会多玩几天,海港城总是很多西装革履的人,乔韶言当时就想,张卓在香港可能也是这样的状态,忙碌精致。
乔韶言终于开口问他:“你喜欢伦敦吗?”
张卓其实有点想不起来那段时间的细节了,只记得压力很大,天气不好,他就跳槽到香港了,后面回上海更加理所当然了,给得更高,上海也更好玩:“不喜欢伦敦。我住的地方挨着的地铁太老了,每次出门回来就是一鼻子灰。不下雨的时候还好,散散步很舒服,可惜好天气太难得了。你在伦敦的时候住哪啊?”
乔韶言点点头:“南肯辛顿住了一年,因为上课近。那房子里都没有信号,谁吃得消啊?后面不用上课,立马搬新一点的地方去了,可惜离Paul depuis就远了,那家蛋糕真是不错。”
张卓很理解乔韶言,他当时住南肯辛顿也是一样,房间里没有信号,赶作业碰上一次Wi-Fi没信号,半夜跑去学校写作业。
闹钟响了,乔韶言吞下胶囊,估计吃两顿巩固一下,人就没事了。她挨个回消息,行政那些人天天闲得比学校里的猫还舒服,他们就该去搞这些晚会,凭什么要她去?她立马看还有哪的会可以报名参加,得躲掉,这太浪费时间了。何况,她真的不喜欢小提琴,要不是小时候爸爸让她学,她才不学,没道理长大了还被逼表演。
张卓看她手上一直没闲着:“还以为你工作蛮轻松的。”
乔韶言冷哼:“比你还是轻松,毕竟也没几个钱。”乔韶言前几个月的房贷还是爸妈帮着还了一部分,这么一想就更加觉得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学校的事情,她都不该付出,凭什么下班还回消息啊?她把手机放到旁边,看着张卓,他领口沾了油点子,又看看这个围裙实在有点好笑,很像田螺姑娘现代性转版,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笑了:“你是小宝宝吗?”
张卓听她这句话莫名其妙,就算在床上她也难得说出这么可爱的话。
乔韶言已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吃饭还穿着围兜。”
张卓和她吃饭聊天就忘记解围裙了:“就这么好笑?”
乔韶言看着他极力装作不在意,但是一边眉毛挑起暴露了他略微尴尬的内心:“我去测下体温,你慢慢吃。”
乔韶言体温很接近正常水平了,明天估计就能去学校了,她想到这又觉得憋闷,想吃点冰的。到冰箱翻东西,张卓在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乔韶言夏天买了不少冰淇淋,老是忘记吃,以至于都秋天了,冰箱里还有不少库存。张卓还以为她铲冰块降温,转头就看见她在挖冰淇淋球:“上面从左到右第二个柜子,拿个里面最小直径的碗给我。”
张卓依稀记得她上次生理期就差不多这时候:“你还是别吃冰的了,快生理期了。”
乔韶言自己拿了碗:“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招人烦吗?没有边界感。”她生理期吃冰也不过是稍微小腹坠痛,何况是平时吃冰,“关你屁事。”
张卓真是受够气了,和乔韶言又说不出什么重话,他拿上外套走了。
乔韶言挖了一个球,抱着电脑看美食纪录片,她不定期会猪精上身,特别馋,她看着纪录片点了一份烤栗子外卖。前几天和叶侃还有路斯明在学校附近碰面,她们俩打算找机会relocate到国外去。乔韶言在这种时刻更能感受到人类的群居属性,她在这里能随时约出来吃饭的朋友太少了,大部分朋友都结婚了,甚至有小孩,能分给家庭以外的时间太少了。等到叶侃和路斯明都移民了,乔韶言可能除了上班就不怎么出门了,她好怕自己抑郁啊!
她还是得捡起来一些爱好,她小时候想学大提琴来着,爸爸偏让学了小提琴。要不明天就去报个大提琴一对一的班?她还在思考,有人敲门,她以为是烤栗子,满怀期待开了门,结果是张卓。
张卓走回家的路上觉得不该莫名其妙和她置气,她还在生病,吃冰淇淋不也降温,他去便利店买了降温贴又折回来,他还没卡进去,只能跟着一个刚锻炼回来的小孩混进来。
乔韶言站在玄关,并没有让张卓进来,僵持了没一会,外卖的栗子送来了。乔韶言接过外卖:“您又大驾光临,有什么指导啊?”
张卓又被噎到了:“你这是病毒性感冒,我看退烧贴没了去买了点,你晚上可能还会发烧,我得看着点。”
乔韶言心想他气走了,又折回来真麻烦:“我可不要求普通朋友做到这个份上。你回去吧。”
张卓低头看着她:“你别拿身体开玩笑。”
乔韶言不想迂回:“我自己能处理。”
张卓还是没走,乔韶言耐心耗尽,问出了爱情里最俗气也最具有绝对杀伤力的话:“你爱我吗?”说出来,她自己都后背冒汗。
张卓少见地露出愣住的神色,他没想过。
沉默有时候其实已经给出了回答,乔韶言只想趁热吃栗子:“你回去想清楚,别老做越界的事情。”
说完就关了门,懒得再看他什么反应,简简单单一个疑问句就能吓到一颗惯于逢场作戏的心,想起小时候看的很旧的一版《封神演义》,比干被挖了心之后,没有立刻死去,反而是路人说了:“人若无心便死。”这才死去。当时不懂,现在倒是觉得合理了,哪怕有符护着,没了心怎么活啊?没有真心,哪有什么爱?就算金钱、地位、样貌一张张符糊上去,也堵不住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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