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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3章 雪山之上（第1页）

影像的最后就停留在那头未知怪物冒充纪流离发出求救信号之后，时光乱流中残留的信息到此为止。

卫渊站在落地窗前，一边用极乐净土之力缓缓洗炼现在这具身体，提升实力，一边凝神思索，试图将所有看到的一切信...

暴风雪后的寂静，像一层厚厚的棉絮裹住整个冰原。少女跪在崩塌的石门前，掌心压着一块碎裂的水晶残片，那是小星辰最后触碰过的物体。它早已失去光泽，却仍带着一丝微弱的温热，仿佛还存留着那个孩子心跳的余韵。

乐师靠在倾倒的石碑旁，右手指节发白地攥着那把铜管琴。琴身布满裂痕，几根弦已断裂，垂落如枯藤。他的晶体眼窝彻底黯淡，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记忆的灯塔。他没有看她，只是低声说：“她不是牺牲了，是选择了存在的方式??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成为系统底层的一道防火墙。只要人类还想用梦环控制灵魂，她的意识就会自动触发阻断。”

少女没说话，只是将那块水晶轻轻放进胸口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她抬头望向天空，晨光正从云隙间洒下，照在冰层裂缝中升起的一缕薄雾上。那雾气盘旋而起，形状竟隐约勾勒出一个女孩的身影，短发飞扬，嘴角含笑，随即消散于风中。

“你说她是信使……”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可她送来的，不是希望，是真相。”

“真相才是最锋利的希望。”乐师缓缓站起身，扶着冰冷的岩壁，“你以为归零计划失败了？不，它只是换了个名字继续活着。‘净化治疗’、‘情绪优化工程’、‘认知健康管理’……这些新名词已经在议会草案里出现了。他们永远不会放弃控制，只会让锁链变得更柔软、更甜。”

少女闭上眼。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三个月前青冥城更名为“醒城”时，万人集会，烟花升空，人们撕毁梦环，焚烧档案，欢呼自由。可如今，街头巷尾已有流言四起：有人怀念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有家长抱怨孩子开始做噩梦、叛逆、哭闹不止；更有学者撰文称“集体失忆或许是一种文明的自我保护机制”。

记忆成了负担，痛苦成了疾病。

她站起身，拍去膝盖上的冰雪，目光扫过九座倒塌的石碑。林昭的名字仍在发光，微弱却不肯熄灭。“她说‘当孩子开始微笑却不流泪时，人类就死了’。”少女喃喃，“可现在，我们连哭都快不会了。”

乐师点点头：“所以你要做的，不只是讲述过去，是要教会人们??如何承受真实。”

他们没有立刻离开。在这片埋葬源核的冰窟深处，少女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星辰画册，一页页翻开。那些稚嫩的笔触描绘着火中的房子、戴眼镜的女人、抱着孩子的老妇人、还有自己蜷缩在角落的模样。每一幅画下面，都有歪歪扭扭的字迹：

>“这是妈妈。”

>“这是阿婆。”

>“这是我记得的最后一个晚上。”

她在最后一块完好的石基上，用晶刃刻下了这本画册的第一句话：“我叫小星辰，我不是节目里的那个我，我是会害怕、会想家、会为别人哭的小孩。”

然后她合上画册，对乐师说：“我们回去吧。”

回程比来时更艰难。暴风雪虽停，但地下管道多处坍塌，寒气渗入骨髓。第七天夜里，他们在一处废弃监测站歇脚。炉火微弱，映着墙上斑驳的旧标语：“梦中有安宁，醒来即幸福。”少女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忽然问：“你体内的晶体……还能接收林昭的记忆片段吗？”

乐师摇头：“自从源核崩解，所有共振频率都被打乱。我现在听不到任何信号，就像聋了一样。”他顿了顿，“但有时候，我会梦见她。”

“梦见什么？”

“梦见她在数据海里行走，身后跟着无数个‘小星辰’??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肤色的孩子，全都穿着白色病号服，手牵手走向一片没有边界的光。她说，那是她最初想建的世界：一个能让所有人平等做梦的地方，而不是奴役梦的地方。”

少女握紧了拳：“她失败了，但她种下的种子活了下来。”

“你也一样。”乐师看着她，“你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替她继续播种。”

第二天清晨，他们抵达边境线。远处难民营的帐篷连成一片灰蒙的海洋，孩子们在泥地上追逐嬉戏，笑声清脆。可少女注意到，不少孩子手腕上仍戴着褪色的梦环残片，像是某种迷信的护身符。

一位穿粗布衣的老妇迎上来，认出她是“醒城事件”的见证者，激动得落下泪来：“我们听说了！梦环垮了！政府不敢再强制植入了！可……可有些人还是偷偷给孩子戴上仿制品，说是能防焦虑、治失眠……”

少女沉默良久，打开画册，递给老人。

老人颤抖着手翻看，看到一幅画时突然哽咽：“这是我女儿……她在三年前被带走，说是要‘心理矫正’……再也没回来。”

“她没白死。”少女轻声说，“因为她被人记住了。”

当天下午，她在营地中央搭起一块黑板，用炭笔写下三个大字：“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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