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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影裂（第2页）

石盒里的玉佩突然飞起，撞向林秋怀里的那半块。

两瓣相触的瞬间，没有璀璨的光，只有一声沉闷的碎裂声。玉佩化作齑粉，钻进林秋的掌心伤口，顺着血液往心脏钻。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林秋跪倒在地，天玑剑脱手而出。他感觉魂魄像被扔进了熔炉，一半在结冰，一半在燃烧，两种力量在血管里冲撞，撕扯着他的四肢百骸。

“感觉到了吗？”那张脸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我的本体在苏醒，你的血脉在沸腾，我们正在融合。”

林秋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到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三百年前陈墨举剑刺向胸口，祖父在祭坛前烧毁族谱，林秋在镇魂阵里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沈砚在禁地门口递过玉佩时眼底的挣扎……

原来那些犹豫，那些不忍，那些看似偶然的巧合，都是被锁在血脉里的本能。

“不……”他咬着牙，舌尖尝到血腥味，“他们不是自愿的。”

“自愿与否，有什么重要？”那张脸的眼睛里映出他痛苦的模样，竟露出几分怜悯，“林家的宿命，就是为我而生，为我而死。”

“那我偏要改。”

林秋猛地抬头，眉心的猩红突然炸开，化作一道血线，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抬手按住最近的一面铜镜，掌心的伤与镜面的裂痕严丝合缝地对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镜面。

“你要干什么？”那张脸第一次露出惊惶。

“你不是说，林家的血能锁万物吗？”林秋笑起来，嘴角的血沫混着血泪，显得格外狰狞，“那我就用这血，把你和这镜界，一起锁死。”

镜面传来灼热的触感，他能感觉到血脉里的力量在流失，顺着掌心往镜界涌去。那些藏在镜子里的魂魄碎片开始尖叫，镜中的人影疯狂地捶打镜面，却被涌出的血线缠住，一点点拖进更深的黑暗。

“疯子！你会和我一起被封印的！”那张脸开始扭曲，沈砚的半张脸在融化，林秋的半张脸在消散，“林秋的魂魄还没散！你想让他永远困在这里吗？”

林秋的动作顿住了。

他想起镜界里林秋最后的眼神，那不是解脱，是不舍。想起坠落时林秋抱着他，说“很快就结束了”，原来那时的林秋就知道，他们都逃不掉。

“他在哪？”林秋的声音嘶哑，血线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镜面。

“在你血脉里。”那张脸突然笑起来，笑得癫狂，“他的魂魄被你吸收了，你杀了他，也救了他，现在你们……也是一体了！”

林秋的心脏像被攥紧。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伤正在愈合，皮肤下隐隐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流动着的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林秋的。

通道两侧的铜镜开始碎裂，碎片飞溅中，他看到无数个林秋的影子从镜中跌出来，有的朝他扑来，有的转身往通道深处跑，有的跪在地上痛哭，所有的影子都带着同一种眼神——绝望。

“看，他不想被你锁在这里。”那张脸的声音带着蛊惑，“放我出去，我能让他重生成人，让你们像普通人一样活着，远离这该死的宿命。”

林秋的指尖在颤抖。

他想起初见时林秋递来的烤饼，外皮酥脆，还带着点焦糊；想起镇魂阵外林秋挡在他身前，剑刃划破手臂也不退缩；想起镜界里两双手一起握剑时，那份决绝里藏着的不舍。

如果能让林秋活下去……

血线的流动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天玑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青光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整个通道。那些从镜中跌出的林秋影子被青光扫过，纷纷化作光点，朝着林秋的胸口汇聚。他感觉心口一暖，像是有团温热的气流在苏醒，带着林秋独有的气息。

“别信他！”

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是林秋的声音，带着点倔强的沙哑。

林秋猛地回神。

那张拼接的脸正趁着他分神的瞬间，化作一道黑雾，朝着通道深处窜去。黑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只手在挣扎，有沈砚的，有林秋的，还有些陌生的，属于三百年前那些黑袍人的。

“想跑？”

林秋握紧拳头，掌心的血线突然逆转，顺着镜面往回涌，带着镜界里所有的魂魄碎片，像条猩红的锁链，猛地缠住那道黑雾。

“不——！”

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里面传来沈砚的嘶吼，林秋的闷哼，还有陈墨愤怒的咆哮。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撞得通道石壁簌簌掉灰。

天玑剑自动飞到他手中。

林秋握住剑柄，感觉一股熟悉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不是陈墨的，不是沈砚的，是他自己的，带着林秋的温度。

“以我之血，锁万物魂。”他举起剑，剑尖对准那团黑雾，“以我之名，断三世缘。”

青光与血线交织，化作一道巨大的网，将黑雾死死罩住。那些挣扎的手渐渐垂落，黑雾在网中不断缩小，最后凝成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珠，表面还在微微颤动，像颗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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