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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温柔的声音流淌而出:“小阳啊,要是有一天你觉得累了,就停下来歇会儿。别总扛着所有人往前走。娘不在了,但也一直在看你呢……还有那个娃娃,一定要好好养大。不管他以后变成什么样,记住,他是你的儿子,不是什么天命之人。”
录音结束,屋里一片寂静。
陈景阳把录音笔贴在胸口,闭上眼。
第二天,他开始教孩子说话的新方式。
不是叫“爸爸”,而是学着说“李小满吃饭了”、“李小满要尿尿”、“李小满喜欢狗狗”。
他要把名字刻进本能里,让“承续者”这个词永远无法占据他的身份。
他带他去赶集,去放牛,去溪边摸鱼。他教他辨认野果能不能吃,蜜蜂来了怎么躲,下雨前蚂蚁搬家意味着什么。
他不再提钟界,不谈血谱,不讲预言。
可某些夜晚,当孩子熟睡后,他会独自坐在院中,仰望星空,听着脑海中那个声音低语: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见大海吗?”*
*“记得。”*
*“那时候你说,潮水永远不会回头。”*
*“但它会反复拍岸。”*
*“所以……我们也该回来了?”*
陈景阳没有回答。
他知道,真正的和平,不是消灭敌人,而是让仇恨失去意义。
只要这孩子能笑着长大,只要这片土地还能种出辣椒和土豆,只要下一个母亲不必再为“星降”而献出骨肉??
那么,他们就赢了。
多年后,秋天。
一个十岁的男孩奔跑在田埂上,赤脚踩过稻穗,惊起一群麻雀。他手里攥着一张满分的数学试卷,大声喊着:“爸!我考第一啦!”
院子里,满脸胡茬的男人抬起头,笑着抹去锄头上的泥。
“就知道你行。”他说。
男孩扑进他怀里,仰头问:“爸,你说我以后能当科学家吗?”
男人顿了顿,望向远方升起的炊烟。
“你想当什么,就能当什么。”他说,“只要你别信那些鬼神之说,别被人骗去搞什么‘伟大实验’。”
“哦。”男孩挠挠头,“那如果我发现天上星星动了呢?”
男人笑了:“那就拿望远镜看看呗。说不定只是飞鸟挡住了光。”
夕阳西下,父子俩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而在地球某处,一台废弃服务器突然闪了一下红灯,日志更新:
>【系统自检】
>**检测到情感波动峰值**
>**来源:未知个体(编号:LXM-09)**
>**建议操作:忽略。此为人类正常成长过程。**
灯光熄灭。
风穿过山谷,吹动一片金黄稻浪。
这一世,无人重启仪式。
这一世,万劫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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