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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更（第3页）

&esp;&esp;她坐在餐桌前，呆呆地望着手里的冰淇淋，仿佛刚从一个长长的噩梦中醒来，几个月的时间压缩在几秒钟硬生生灌入脑海。崩溃、治疗、休养、探望……认知水平奇迹般地恢复到健康状态，这段时间的一切都很清晰。

&esp;&esp;夜晚，吃过了安眠药，护士为她掖好被角。趁着药劲还没上来，她穿着睡衣悄悄游荡在别墅：书房桌上摆着造车的工程资料、冰箱上贴着手写的便签留言让“宝贝”别只吃草、客卧床头柜上摆着一盒拆开没用完的安全套……

&esp;&esp;——是谁住在这里？

&esp;&esp;——阿妹吗？

&esp;&esp;——阿妹带回了男朋友？

&esp;&esp;她感觉到记忆正在模糊，一阵深沉的疲惫袭来，又要陷入漫长无止境的深睡眠。

&esp;&esp;……

&esp;&esp;深秋夜。

&esp;&esp;翠竹清幽静寂，“阿妹”隔着漏窗矗立在昏暗中。

&esp;&esp;“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esp;&esp;“你怎么才能走？”

&esp;&esp;“我已经疯了……疯子没有该做的事……你走吧……走吧。”

&esp;&esp;……

&esp;&esp;冬日黄昏。

&esp;&esp;雪花将落未落，又倏然扬起。秦先生静立在风雪中，孤冷而矜贵。那是她第一眼见到就深深爱慕着的人。

&esp;&esp;“秦先生，我是来跟您告别的。从老家出来前……即便我们的关系，让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想说……想说……”

&esp;&esp;她缩进角落里，藏在淡淡灯光照不到廊下阴暗处，在风中大声说：“谢谢您把我当成了人。”然后转过身，心满意足地走进风雪。

&esp;&esp;……

&esp;&esp;“angua&esp;ngua……”

&esp;&esp;（白月亮）

&esp;&esp;“l&esp;hotduni&esp;zex&esp;na……”

&esp;&esp;（你家在何方）

&esp;&esp;大鸟的影子越长越大，占据了世界的全部光明，她处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中，虚空中传来无数焦急人声、设备滴答声和刺眼的光。

&esp;&esp;“心跳150次，血压75、35……血氧饱和度还在往下掉！”

&esp;&esp;“再加一剂阿品托！”

&esp;&esp;“充到300焦耳，再次准备电击——”

&esp;&esp;她站在手术台下，看见自己被开膛破肚，紧接着被一股巨力猛然袭来，她又推出手术室，冰冷的大铁门轰然在眼前关闭。

&esp;&esp;走廊窗外电闪雷鸣，黑色迈巴赫穿破暴风雨，停在急救通道上。秦销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快速经过她身边，时空交错这一瞬间，她认出那是在雨夜里去撞车绝望的“她”。

&esp;&esp;“——你应该进去了。”

&esp;&esp;阿妹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背后。她两人还都穿着那身粉金羽毛礼服，裙摆上沾着泥水混着大雨，像两只在泥水里打过滚儿的火烈鸟。

&esp;&esp;汪盏疑惑：“去哪？”

&esp;&esp;阿妹：“手术室，再不进去，你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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