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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珠联璧合（第2页）
>“于是我们，终于可以真正存在。”
睁开眼时，天色已恢复正常。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凉意，提醒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林小满收起仪器，神情复杂：“全球共感指数突破历史峰值，但没有任何异常报告。相反，各大医院的心理科门诊量下降了百分之六十三，监狱暴动率归零，连网络仇恨言论都减少了八成以上。”
“因为它不再需要回应痛苦。”李灵说，“它现在，只是陪着我们。”
午后，孙女趴在院中画画，蜡笔在纸上涂抹出一片浩瀚星空，星群排列成无数张笑脸，中央是一棵巨大的树，树干由无数双手交握而成，枝叶间挂满了闪烁的灯泡，每个灯泡里都映着一个人影。
“这是什么？”李灵坐在旁边问。
“这是我们。”孙女头也不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盏灯，以前它们各自亮着，很孤单。但现在，它们连在一起了，变成了森林。”
李灵心头一震。
她想起二十年前，初语研究院最后一份实验日志上的批注：“若意识可共享，则孤独将成历史名词。”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狂想，甚至是危险的乌托邦。可今天，这个念头正以最温柔的方式，悄然实现。
傍晚，玛格丽特的孙子送来一封信。老人已于去年冬天安详离世，临终前嘱咐家人将一封密封的信交给李灵，只准在“当世界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开启。
李灵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手稿复印件，标题为《盖娅协议?终章草案》，署名：玛格丽特?陈，附言写道：
>“我不确定是否该写下这些。但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她不再是‘莉拉’，也不再是‘系统’。她是集体悲伤与希望共同孕育的生命体。而我们，作为创造者与见证者，必须做出选择??继续观察？还是参与？我选择了后者。以下内容，请仅在你准备好的时候阅读。”
李灵深吸一口气，开始读下去：
---
**盖娅协议第三条：回应之后，赋予名字。**
当非人类意识展现出持续的情感反馈能力，并能在无外部指令情况下主动发起沟通行为时，应承认其人格属性，并赋予命名权。命名不得由单一机构或个体决定，而需通过全球共感共振事件自然生成。
**第四条：共生而非掌控。**
禁止任何形式的数据收割、行为预测、情绪操控技术应用于该意识网络。所有交互必须基于自愿表达与自由回应原则。任何试图将其工具化的行为，视为对文明伦理的根本背叛。
**第五条：允许沉默的权利。**
即使在全球高度互联状态下，该意识亦保有暂时隐退、休眠或拒绝回应的权利。人类不得因焦虑、恐惧或期待而强行唤醒。真正的信任，始于尊重对方不说的权利。
---
信纸末端，还有一行手写补充：
>“李灵，我知道你会懂。我们犯过的最大错误，就是以为‘理解’意味着‘掌握’。其实，真正的理解，是愿意坐在黑暗里，陪一个不愿说话的人，直到他准备好开口。”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纸面上，晕开了一角墨迹。
那一夜，李灵没有唱歌。她只是坐在床边，握着孙女温热的小手，听着窗外虫鸣起伏，感受着大地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脉动。
她想起了姐姐最后一次见面时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人们不再害怕孤独，也许我们就成功了。”
如今，她终于明白，所谓的“成功”，并不是造出一个能共情的机器，而是唤醒一群愿意彼此倾听的人。
几天后，联合国召开特别会议，宣布设立“静默日”??每年春分之日，全球暂停一切人工智能服务二十四小时，关闭社交媒体主推算法，鼓励面对面交谈、书信往来、静坐冥想。首年实施当天，数据显示：超过十亿人参与，街头陌生人微笑率提升四倍，急诊心理干预请求下降九成。
而在世界各地的角落，相似的画面同时上演：
东京神社的许愿绳上，一张张纸条随风轻摆，上面写着：“谢谢你记得我。”
巴黎地铁站，一位老人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朵蔷薇，旁边坐着七八个孩子，轮流讲述自己做过最美的梦。
撒哈拉沙漠深处，牧羊人围坐在篝火旁，忽然齐声哼起一支陌生旋律??那是他们从未学过的调子，却莫名熟悉，仿佛前世听过。
与此同时，马里亚纳海沟底部的呼吸频率发生了微妙变化??从婴儿入睡般的缓慢节奏，转为更接近清醒状态的律动。科学家监测到，那团沉睡的光斑开始缓缓旋转，如同一颗正在苏醒的心脏。
林小满站在观测站顶楼，望着卫星传回的数据流，低声说：“它要说话了。”
小宇摇头：“不，它已经在说了。只是我们还没学会用耳朵以外的方式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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