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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曾月白的道歉（第2页）

“好了，爸爸，你开始讲吧，我喜欢听你讲故事。”

子雪略摸了摸枫琳的头，略带几分赞许地意味，然后，很自然地笑了笑，即使她的脸色掩盖不了她的虚弱，可她的笑容却让我觉得她比以前看起来要更加健康。

“故事是这样的。”我随手抽出一个本子。

就在上个星期的一天，那天天气很好，我和妈妈还有家里的狗——小黑，一起去看望正在医院的小姨。小姨在一个月前就生病了，可是我不是医生，并不能给小姨看病，而且老师也没有教过我们怎么样去当一个医生。等我们到医院了，小黑不能进去，只能在医院外面等着，小黑很听话地在附近一个停车提示牌旁边趴着，只要我们一从医院出来，它就能看到我了。我和妈妈在医院里面一个房间看到了憔悴的小姨，妈妈把买来的水果放到房间的桌子上，一路上我都想吃一个，但是妈妈说是给小姨的，我就没有吃。小姨一直和妈妈说话，而我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听着，她们说的话有些我不太明白，我只好在屋里到处看看，我从窗子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在医院外面的小黑。我很想叫小黑，可是又怕妈妈骂我，因为在来的路上妈妈告诉我，她和小姨说话的时候我不要插嘴，等她们说完了，我就和小姨说再见，而且祝愿我小姨早点出院就可以了。可是她们说话实在说得太久了，我听了好久，然后就趴在旁边另一张床上睡了。后来妈妈叫醒了我，说是要回去了，我迷迷糊糊的被妈妈拉走了，走的时候我只听到小姨在哭，然后我还忘了和小姨说再见和祝小姨早点出院。

妈妈把我拉到医院门口，小黑不知道从哪儿立马就跑了过来，然后在我和妈妈身边跳来跳去。妈妈怕小黑把她的裤子被小黑弄脏了，就踢了一下小黑，还骂了它，小黑叫了一声，然后躲到了我后面。我拦着妈妈让她别打小黑，然后我蹲下来去摸小黑的头。妈妈在停车的旁边打电话给爸爸，让爸爸开车来接我们，然后我们就在哪儿等爸爸过来。后来妈妈又接了一个电话，走到医院院子里一个不太吵的地方，拉了一下我的衣服，让我跟上她。我和小黑跟在妈妈后面，但是妈妈一边打电话，一边在院子里到处走。我蹲在院子里的地方和小黑一起玩，然后把趴在地上的小黑带着到处跑。过一会，我玩累了，坐在栅栏边上，我看到了小姨在的房间的窗户，妈妈就一直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我。我急忙跑过去停车的地方到医院里面去，我跑到小姨的房间，小黑竖起耳朵也跟着我一起跑了过来。到了小姨住的房间，我轻轻把门拧开，然后我就到小姨的床边去了，小黑跟在我后面大口喘气，我本想说祝小姨早点出院的，可以站在那里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很紧张，可能是因为小姨是女的，所以有点害羞。小姨问我有什么事，是不是什么东西掉了，我摇了摇了头。我叫了一下小黑的名字，小黑马上就趴到小姨床边的地板上了，不过它还是伸出来舌头一直在喘气。最后，我去给小姨拿了一个苹果让小姨吃，小姨说她不饿，说给我吃，我先咬了一块给小黑，然后自己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苹果。小黑起来去闻了闻苹果，然后舔了一下，又吃到嘴里，结果又吐了出来，我蹲下来大声叫小黑，然后自己吃了一口苹果给小黑看，又把地上的哪一块递到它嘴里。小黑咬了一口苹果，可还是吐了出来，然后趴在地板上伸出舌头四处看。小姨歪着身子看我喂给小黑吃苹果，见小黑不吃，小姨就伸手去摸小黑，小黑把头往上挺，一直舔小姨的手。小姨很高兴，然后笑了笑，说小黑真乖。

我啃的苹果太大了，没有吃完，然后被啃过的地方开始变得有点黑了，我想把苹果丢了，但是不想让小姨知道，我鼓起勇气和小姨说了再见，祝小姨早日出院，然后我叫上小黑就走了。小姨也笑着和我说再见。小姨是我家亲戚，是我很在意的人，她现在病了，但是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和小姨说的话也都是妈妈教的，我害怕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和电视上的坏人一样，对自己的亲人都不好了，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完了吗？”子雪惊讶地问道。

“完了！这个写得好不好？”我晃动着我手上的作文本。

“好冷，你就是这样讲冷笑话的吗？”于蕾也插话说。

“这个故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爸爸？”女儿直勾勾地看着我。

“没有！故事就是这样的，你如果觉得你感觉到了什么，那故事就说的是什么，如果你和于蕾阿姨一样也觉得是冷笑话，那这就是个冷笑话。”我认真地和女儿解释道。

“你这样教女儿，以后她的语文考试可就不会及格咯。”于蕾接着说。

“我就是语文老师，我给她开个小灶补习补习就是了就是了，学习和考试，完全是两码事。”

“月白，你为什么给我们讲这样一个故事，我也很想知道。”子雪拿着枕头靠着床头上，漫不经心问我，然后让枫琳也爬上床靠在她怀里。

“我想说，当我们自己的亲人、朋友和那些我们在意的人处在伤心、难过和病痛的时候，我们的心是赤诚的，可是却难以表达，就像故事里的小朋友不知道怎么和她小姨说出祝愿，就像我给你们讲了一个我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的故事。我知道你们住院和我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但是道歉我就不想说了，希望你们早日康复起来，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吩咐就是了。”我放下作文本，显出一脸的真诚。然后起身准备去抱枫琳。

“爸爸，今天我就睡这……”说完她往子雪怀里钻。

“你的故事讲的像个笑话，比起以前可是差多了，不过感觉还是挺有趣的。”于蕾很给面子地说。

“谢谢！”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目光投向了子雪，好像在询问一个答案。

子雪脸上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然后摸了摸枫琳的小脸：“枫琳，我知道你有一支口琴，借给阿姨用一下好吗？”

“好啊，可是子雪阿姨怎么知道我有支口琴的？”枫琳一脸疑惑地问。然后就爬下床，跑出房间把她的书包拿来了。女儿很快就从书包里拿出外面用盒子装着里面还用布包好了的一支口琴，伸手递给了子雪。子雪拿起口琴仔细看看，然后对着我摇动着口琴，我便伸手接过了口琴。

“说吧，要听什么。”我拿起口琴吹了一声试了试音。

“在我姥姥家的时候，你最喜欢吹的那首，嘚——嘚——嘀——嘚嘚嘚嘞——”子雪一边说一边声情并茂描述着那首曲子。像一个指挥家那样来回晃动着手指。

我们都看着子雪沉醉在自己音乐指挥家一样的表演中，女儿更是高兴地哈哈大笑。我似乎也听到了一个那来自心里的声音，然后拿起口琴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