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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雪上加霜（第2页）

洛云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一个不留痕迹！他们必定是有了更优的行军之法，便嫌马匹累赘，却又不愿白白丢弃，索性杀马取肉，既解了口粮之忧，又不留半点踪迹。”

“原来如此！”沈珺恍然颔首，忽而拧紧眉梢，“不过，他们为何又要多此一举，把马骨埋了？”

“这些马横竖都是死，或许他们也觉得杀马是无奈之举，才把骨头埋了。”洛云凝视着苍茫雪原，语气渐沉，“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既已弄清原委，那也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沈珺看着马骨架上还残留的些许碎肉，喉头微动。

于是，她压低声音道：“公主，我等干粮已然所剩无几，要不…”

洛云简短地应了声“嗯”，目光扫过骨架上的碎肉：“尽量多带些。”

人暂时是跟丢了，不过洛云倒并不着急，对方的目的地本就是吴国。等伤势稍稍好转，她找两匹快马日夜兼程追赶，她有十足的把握能追上对方。

眼下对洛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灭掉这伙敌人更迫切。她隐隐感觉到，这支千人的特种部队，战斗力堪比千军万马，一旦让他们潜入建邺，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人早饭都没吃，这些马骨带不走那么多，放任也是暴殄天物。于是洛云与沈珺当即就地生火，炙烤起了新鲜的马排。待饱腹之后，她们拍去衣摆尘土，继续踏上了行程。

一路上，二人都在想办法寻找马匹，而获得马匹最快的办法，便是从胡人手上抢，然而她们一路赶了好几天，别说胡骑了，就连胡人流民也没看见几个。

越是靠近吴国边境，萧条之意越是浓烈。昔日车水马龙的官道，如今连个鬼影都没有，唯有偶尔遇上一些被冻成了冰雕的流民，横陈在四周。

“公主，这胡贼行径诡谲，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沈珺一路握紧剑柄，目光警惕着周围。

多次与胡人周旋的经验告诉她，对方狡诈如狐，可眼前这座形同空城的雍州，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

洛云垂眸沉思片刻，声线清冷如霜：“兵不厌诈。此城看似空寂，或许暗伏十万甲兵；眼前这般平静，背后未必不已是暗潮汹涌。”

洛云稍作沉吟，神色凝重开口：“如今我等与五哥、二皇叔皆已失联，眼下唯有见机行事了。

沈珺肩头臂弯挂满行囊，望着前路远山沉声道：“公主，往前五十里便是吴国边境了。眼下关口分设两侧，咱们往北还是往南？”

“往…”洛云玉唇微启，可话刚到嘴边，却戛然而止。她秀眉微蹙，美目流转间尽是踌躇之色，显然，此刻的她没有了主意。

忽然，一种挫败感涌上心头，这么小的一件事，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定夺了。

曾经的她，一言不合，即率铁骑杀上边关，将胡人自幽州一路驱至草原深处，顺势将幽州扩充到了冀州的版图。更曾兵不血刃，使晋国司州半数疆土并入了如今的兖州。

朝堂之上，吴国诸事，除吴帝之外，她便是最终决断之人。在吴国之中，百姓奉她若神明，家家立像供奉。

杀伐果断、文武双全、运筹帷幄…这些震彻古今的评语，字字皆是她金戈铁马岁月里，最鲜明的印记。

勇冠三军的锋芒撕破敌阵，决胜千里的谋略掌控战局，威震四海的威名响彻八荒。她以女儿之身，书写着巾帼不让须眉的传奇。

然而此番领兵入晋国，她折损了一万死士精锐，自己还身负重伤。不仅未能将诸位姐妹安然护送出境，原定深入敌后的奇袭计划也成泡影，就连追击一小股敌军竟也跟丢了线索。

种种失利如重锤击心，令这位常胜公主生平头一遭尝到了败绩的苦涩。

此刻，她只觉自己就像条丧家之犬，没有灵魂般在雍州游荡，进退无据，谋划失利，目标成空…

洛云静静地望向远处的苍茫，澄澈的眼底漫起一层薄雾似的怔忡，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染上几分飘忽的茫然。

沈珺见她神思游离，轻咳一声，小声问道：“公主，你说公子当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么？”

洛云眉尖几不可察地一颤，一抹决绝的冷意刹那间凝在眼底，“珺姐姐，莫要再提此人。你我与他，本就云泥殊途，原是两个世界之人！”

见洛云眼底的迷茫散去，重拾了往日的清冷定静，沈珺心中不觉暗暗一松，一丝浅喜悄然漫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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