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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节 多事之秋二（第3页）

夜幕降临，一群身着轻纱，裸露出大片细腻肌肤的舞女与乐师如一片华丽的、彩色的云一般有条不紊地涌进来，轻歌曼舞就开始了。

酒至酣时，曲调转了转，但依然轻柔，与原本的调子并没有太大的差异。歌女细细柔柔的声音唱了起来：“源流波似来，宣朗气不尽，兜转年年，终寻得，不复去……”

“啪！”玉质的酒盏碎在了歌女面前。

歌停了、曲停了、舞停了，方才还变换着形状的彩色云朵，保持着那一瞬间的样子，所有身覆轻纱的女子都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正在给皇帝揉按太阳穴的赵贵妃是带头跪下的，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帝还没神经质到迁怒于她。但他现在的阴鸷神情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乌云罩顶，十分可怖。

“这曲子的词，谁谱的？”

半晌，皇帝阴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在静谧的殿内回响了几次，更显可怕。

歌女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道：“是，是……最近京城附近……很流行的一首民谣……”

“流行？民谣？”皇帝的声音如同淬了毒，让离得最近的赵贵妃都打了个寒战。

皇帝明显也注意到了。他低头看向赵贵妃：“你说说，你听过这什么民谣吗？”

赵贵妃缓缓抬起头，脸上神色变换，最终带了点儿委屈：“陛下，您还不知道吗？臣妾久居宫中，对外头的事从来不上心，怎么可能听过这些不入流的民谣呢？”

皇帝看了看她顾盼生姿的双眸，神色稍缓，但浑身上下依然向外发散着强烈的戾气：“你起来吧。”

他又扫向台阶下跪着的瑟瑟发抖的这一群女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都拉下去，处理了。”

尖叫、哭喊和求饶声震天，已经起身，再次为阖上双眼的皇帝揉按头部的赵贵妃，在这一幕前，却似已经司空见惯一般，十分淡然和平静。

被揉按了一会儿，皇帝缓缓睁开眼，吩咐道：“去查一查这所谓的民谣。”身旁人正要起身，只听得他又补充了一句，“最近多注意一点太子。”

这人的身影消失在殿内之后，皇帝拉下赵贵妃的一只手，有些遗憾地道：“这些年，你怎么就没给朕生个儿子呢。”

凄厉的哭嚎声渐渐远去，直至不闻。这些女子最终都会被救下，远远地，不为人知地送去献阳郡。

这一晚的事在第二日的晨光初现之时，便已恍若从未发生过。

虞源依然在干劲十足地整理着自己的诗作，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不知这宫内的暗潮汹涌，对自己身边暗中增加的压力无知无觉。他也并未发现昨日被崇德悄悄藏起来的那首诗，那在所有诗作中不过是十分普通的一首罢了，并没有那么特殊。

虞皓依然是经常来此处，他在书房内陪虞源待着时，崇德便会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把研墨整理的琐事交给他。

至少在虞源看来，他眼前的这一切，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岁月静好，一片安稳。

“陛下，从太子书房中里的角落找到了这么首诗，是殿下身旁的崇德悄悄藏起来的。”

皇帝歪在软榻上，一只手肘撑在扶手上头，眼皮都没抬，只冷冷丢出一个字：“念。”

“是。潮涌波似来，清气朗不去……”

“够了！”只听得见“朗不去””三个字的皇帝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满脸通红，嗓子中“嗬嗬”直响。

线人停住了，没再说话。

“那个崇德，我记得是太子的身边亲近之人？”

线人低下头：“是，伺候已经十年有余了。”

“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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