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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毒杀锦儿夫妇（第1页）

史御史在返京途中，于万般无奈之下处决了周不易。归至京都复命时，史御史只言鬼忧谷山匪横行无忌，对梁家帮劫囚车之事绝口不提。在史御史看来，既然是仇人周不易的对头，那便算得上是自己的盟友。

周不易一案因周不易的死而告一段落，史御史向朝廷筹到颜府的四十万两银子、加之周不易处抄出的二十万两银统统充了国库。圣上览奏龙颜大悦，特将内府珍藏的羊脂玉扳指赐予史御史，赞其“刚正不阿，堪为御史表率”，着礼部行文嘉奖，命百官以其为范。

史御史心情颇佳，几日后便启程返回州郡御史府。史夫人听闻消息，早按捺不住满心牵挂，特意候在府门外迎接。夫妻二人执手相携，缓步至厅中叙话。

到了厅上，史御史夫妇二人并肩在主位落座。丫鬟捧来香茶，史夫人轻抬素手示意，厅内仆役便鱼贯退下。

待雕花木门重重阖上，史夫人攥紧帕子，颤声问：“老爷，事情……可办妥了？”

史御史攥住扶手，檀木椅发出吱呀声响：“周不易已死在我的手中，芬儿泉下有知，也算能安息了！”

史夫人踉跄起身，佛珠在腕间叮咚作响，双掌合十时泪珠砸在佛串上：“阿弥陀佛！我儿沉冤得雪……”话音未落，已泣不成声。

史御史喉头滚动，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茶渍顺着嘴角蜿蜒，在官服上洇出深色痕迹，却浑然不觉。史御史伸手扯开腰间紧绷的玉带，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颤抖，将自己亲赴焦县法办周不易一事的前后经过，逐一说与史夫人听。

史夫人坐回太师椅上，脸上泪痕未干却语带担忧：“梁家帮劫囚车一事……老爷为何瞒而不报？那些江湖帮派之徒手段狠辣，恐非良善之辈。”

“妇人之见！”史御史起身来，沉声道:“梁家帮与周不易有血海深仇，他们劫囚车意在杀了周不易，这也正中我意。虽在焦县大牢，我对周不易百般用刑，但还是不能既刻杀了他。梁家帮这一闹，我正好可以借由将周不易就地处决。早一日为芬儿报仇，我便早安心一日。”

史御史来回踱步，玄色官靴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重声响:“如今圣上嘉奖，我在朝中站稳脚跟，将来定能将梁家帮收为己用。”

暮色渐浓，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史御史望着摇曳的烛火，脸色阴鸷，压低声音问史夫人：“锦儿与那白李下现在何处？”

史夫人回道:“锦儿夫妇此刻应在下人房。老爷！芬儿大仇得报，锦儿夫妇当居首功……”

“哼！”史御史眯起眼，冷哼一声，沉吟片刻后，吩咐史夫人:“夫人，芬儿得以沉冤昭雪，锦儿夫妇确实应居首功。传令后厨，即刻备一桌好酒好菜，本御史要好好酬谢这夫妇二人！”

听史御史要为锦儿夫妇设感谢宴，史夫人甚觉欣慰，忙唤下人着后厨备酒菜。

史御史回府，锦儿与白李下也听到了，心下忐忑，不安地等在下人房，不知是福是祸。

“锦儿，不知御史大人有没有扳倒周不易？”白李下心里更慌，莫名地害怕。

“夫君放心吧，周不易定难逃一死。”锦儿笃定道。

“既然周不易已死，锦儿，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回旦县的家中去了？”白李下挂念妹妹白青莲，试探地问锦儿。

“家中的房不知还在否？若能回去，我们不如去投告黄皮貂，也正好与妹妹青莲有个照应。”锦儿都已计划好了。

听锦儿这一说，正中白李下之意，喜的连连点头附和:“好好好，我们去找青莲，我着实想她。”白李下眼眶一红，差一点落下泪来。

“夫君，是锦儿连累了你兄妹，锦儿对不起你们！”锦儿见白李下伤神，心怀愧疚地抬手轻抚白李下的脸。

“我们是一家人，万莫再说这般见外话。”白李下捉住锦儿的手，怜爱地安抚道。

正当夫妻二人说话时，史夫人的贴身丫鬟玉瓶匆匆赶来，传话：“锦儿姐姐，老爷与夫人传你夫妇二人即刻到饭厅一起用膳。”

“甚？老爷和夫人传我夫妇一同用膳？”锦儿猛地抓住玉瓶的手腕，杏眼圆睁，指尖都微微发白。这突如其来的邀约让锦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玉瓶“咯咯”笑着抽回手：“可不是嘛！快些随我过饭厅去，莫要让老爷、夫人久等了。”玉瓶说着便伸手替锦儿整理歪斜的发簪。

白李下喉结上下滚动，粗布短打的后背洇出大片汗渍。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粗布鞋在青石板上蹭出细微声响。直到锦儿轻轻掐了把白李下的腰，白李下才如梦初醒般拖着发僵的双腿挪动步子，跟在玉瓶与锦儿的身后往饭厅去。

御史府的饭厅内烛火通明，八珍玉食摆满紫檀木圆桌。史御史端坐在主位，见锦儿夫妇局促地踏入门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还愣着作甚？快些坐下！”

锦儿强压下心头不安，屈了屈膝向史御史和史夫人请安:“奴婢请老爷、夫人万安！”白李下不敢直视史御史，垂着头盯着自己沾满泥点的鞋尖，指节在袖中攥得发白。

“锦儿，白李下，坐！这次你夫妇二人立了大功，老爷特令后厨备了这一桌酒菜酬谢你夫妇二人！”史夫人和善地招呼锦儿与白李下入座。

锦儿轻拽白李下的衣袖，在圆凳上坐下，温声谢道：“多谢老爷、夫人抬爱。”白李下却如芒在背，脊背绷得僵直，挨着锦儿颤巍巍落座，始终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史御史摩挲着大拇指上泛着森冷幽光的玉扳指，慢条斯理地道：”周不易已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本要传你夫妇二人上堂指证，怎料他竟死于押解进京的途中。如今凶犯已死，此案便就此封档结存，你们也不必再上堂作证了。”

锦儿与白李下听史御史说周不易已死，脸上浮起欣喜之色。

“来，为感谢二位的相助，本御史敬二位一杯酒！”史御史端起酒杯，向锦儿夫妇敬酒示谢。

“不敢不敢！”锦儿嘴上说着，忙站起身，双手端起酒杯，并用脚轻拨了拨白李下的脚，示意白李下跟上，白李下忙也起身来，照着锦儿的样子，双手端起面前早已斟满酒的酒杯。

“干杯！”史御史率先仰头饮尽杯中酒，锦儿不敢怠慢，也仰脖喝下杯中酒，白李下随后跟上。

待锦儿与白李下喝下杯中酒，史御史冷声问:“今后你夫妇二人有何打算？”

锦儿垂首恭声答道：“回大人，周不易既已伏法，奴婢夫妇再无所惧。此番打算回旦县老家，重过安生日子。”

史御史忽然发出几声冷笑：“想回老家？甚好……”尾音还在屋内盘旋，锦儿与白李下已捂住腹部踉跄跪倒。钻心剧痛从五脏六腑炸开，腥甜的血沫顺着嘴角溢出，二人对视一眼，瞳孔里映着对方惊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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