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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薛玉润躺在拔步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夜入睡前,钱宜淑红着脸,神神秘秘地把这本画册塞到了她的怀中,叮嘱她务必要在大婚前好好看一看。
薛玉润先前不知道这画册是什么,当珑缠还领着宫女在房中检查她明日大婚的物什时,薛玉润随手就打开画册看了两页。
然后,羞得她“啪”地把它塞到了箱笼里,再也没有打开。
可现在,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总有一个小葫芦,在水上慢悠悠地飘荡。
她闭着眼睛直挺挺地捱了半晌,最后决定还是摸黑起床。
芝麻和西瓜今夜陪在她的身边,双双躺在床脚。薛玉润一起身,它们齐齐仰起脖子看她。薛玉润摸了摸它们俩,从床头箱笼中摸出那本画册,蹑手蹑脚地坐到书桌前。
薛玉润看着封面平平无奇的画册,吞咽了一口,然后就着烛火,屏气凝神地翻开画册。
“……但蘸着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
薛玉润看着这首小词旁边相配的避火图——男俯女仰,半倚床榻。工笔精细,就连一些她自己从不敢仔细观瞻的地方,也描绘得一清二楚。
薛玉润浑身像着了火似的,僵直地坐在椅子上。
天啊,她从前给楚正则写信,一本正经地问“‘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为什么听到这话的人会脸红?”
原来她在问的,是这种事吗!?
难怪楚正则非要把二哥哥拎到演武场去揍。
薛玉润呜咽一声,将头埋在避火图里。额头才触到避火图,她又火烧火燎地把避火图往外推了推,确保自己不要碰到它。
只是,额头虽然触着桌案,不肯抬头,但她的手犹豫半晌,还是悄没声地往前伸了伸,用一根手指头,把避火图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毕竟、毕竟大嫂嫂说了,得看完呢。
薛玉润的心跳得飞快,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缓缓地抬起头来,靠着椅背,坐得笔直,远远地瞧着避火图,飞快地翻到下一页。
许是夜色昏昏,最壮人胆。翻着翻着,避火图越挪越近,在同一页停留的时间越来越久……直到芝麻见她一直坐在书桌前,没有回床上,终于忍不住慢悠悠地站起身,“啪叽”一下靠着她的腿躺了下来。
薛玉润一惊,下意识地一缩手,不小心将悬在桌案边缘的避火图带到了地上。
“姑娘?”珑缠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薛玉润想都没想,抄起避火图和惹祸的芝麻,飞快地回到了拔步床内。
把芝麻放到西瓜的身边,把避火图塞进箱笼里,薛玉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床,拽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做贼心虚地道:“我睡着了!”
睡得好好的西瓜被从天而降的芝麻砸中,茫然地蹬起小短腿,翻身站了起来,委屈地:“嗷呜”了一声。
珑缠:“……”
*
不过,薛玉润倒到床上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只是,她觉得自己还没睡多久呢,就被钱宜淑叫醒了。
“嫂嫂……”薛玉润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唤道。
钱宜淑应了一声,轻咳道:“昨儿的避火图,你看了吗?”
薛玉润倏地就精神了。
她正襟危坐,严肃地点了点头,活像自己完成了什么大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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